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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命至重,有贵千金。一方济之,德逾于此。”有媒体曾引用这句话描述张贵民和他所从事的事业。
此话出自孙思邈的《千金方》,后人视其为医生的行医准则之一。张贵民不是医生,但他执掌一家制药企业,某种程度上,做的也是治病救命的事。
被人们用药王经典之句称赞,对制药者张贵民来说,是很有力度的肯定。因为,这是24年前那个站在鲁南制药大门前的山东小伙不曾想过的,就像他也不曾想过,45岁那年会成为这家企业的掌舵人一样。
然而,无论是24岁对未来仍有迷茫的张贵民,还是45岁临危受命出任董事长倍感压力的张贵民,内心都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:“一定要做好药,哪怕一辈子只做一种。”
这句话是张贵民给自己的药方,是这一路引领他勇往直前的信条。在鲁南制药工作的第21年,这句话同时也成了他带领鲁南延续辉煌的秘方。
丨做药品,追求“绝对没问题”
2017年1月9日,鲁南制药申报的“瑞舒伐他汀钙及制剂产业化新制备体系的构建与临床合理应用”项目荣获2016年度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。
团队代表站在人民大会堂的领奖台上笑容灿烂,坐在看台下的张贵民也跟着笑,只是这笑容里含了几分百感交集。
瑞舒伐他汀钙,国际公认最强效的调脂药,鲁南制药的明星产品之一,也是张贵民职业生涯里,意义最重的成果。2008年之前,它垄断在国外企业手中,国人想要用,只能多花钱。
时间往回退十年,1998年,鲁南做了个大胆决定——自主研发瑞舒伐他汀钙,誓要打破国外垄断。
彼时,是张贵民在鲁南的第五年,近20个新药小试、中试试验任务的完成,10多个新药产业化的实现,以及多个新品投放市场后的巨大收益无不在昭告,那个懵懂的山东小伙,已经蜕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制药工程专家。瑞舒伐他汀钙的研制任务,落到了张贵民肩上。
对于研制过程中经历的挑战和磨难,张贵民没有过多描述。即便如此,要在国外封锁加垄断的条件下,自主研制出瑞舒伐他汀钙,难度可想而知。可张贵民只说,即使再难,也必须攻克,这是作为制药人的使命。而依据过去的工作状态猜测,任务期间,张贵民必然又是放弃几乎所有公休日、节假日,吃住在单位,不分昼夜加班加点。
最终,张贵民作为第一完成人,解决了瑞舒伐他汀钙母核中间体嘧啶化合物的新合成工艺技术、亚稳态溶液无定型粉末结晶技术、对映异构体杂质确认等多项技术难题,成功构建了瑞舒伐他汀钙新制备体系,实现了规模产业化。同时,他还联合高校通过遗传多态性研究,证实最适宜国人的给药剂量为5毫克,为确立合理用药方案和临床个体化给药奠定了科学基础。
据WHO统计,全球人群血脂异常率高达39%,人数达到15亿。其中,我国血脂异常人数近2亿。瑞舒伐他汀钙上市至今已在全国近1400家医院应用,价格仅为进口药的1/3。它的研制成功,对2亿甚至更多国人来说,意义深重——再不用花昂贵的价格,也再不用承担用药差异性带来的潜在风险。更重要的是,国际公认的强效调脂药,中国也能研制了,曾经被垄断的境遇不复存在。
荣获中国专利金奖
十年,研制一种药,时间跨度太长了吧?张贵民说,一点儿也不长,他给公司很多个科研项目的定位,是终生只研究一种产品。在药品研发上,他并不追求高效,他在意的是质量。
所以,在鲁南,即便药品已经上市,其背后的研发依然不会停止。在药品的质量上,张贵民和鲁南追求的是极致。或许在很多人眼里,上市就是一个药品的终点,但在张贵民这里,上市仅仅只是开始,是又一个新的起点。
瑞舒伐他汀钙之后,张贵民又承担了奥利司他的开发。这是目前唯一不作用于中枢神经、被FDA和CFDA批准的减肥药。开发过程中,张贵民带领团队突破了发酵单位低、提纯收率低、工艺复杂、制剂难度大、稳定性差等关键技术难题,解决了包衣层在生产过程中因奥利司他融化而导致的粘冲问题,保证了制剂的稳定性和溶出度,最终形成了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奥利司他原料及制剂制备新工艺,荣获中国专利金奖。
在承担全新的三方氟尿嘧啶类抗癌药物替吉奥的研制时,张贵民又在国内率先集成应用微粉、微丸、高压液相制备、液质联用等技术,突破了固定剂量复方制剂的技术壁垒,定性、定量、全合成替吉奥特定杂质,从根本上解决了替吉奥胶囊的稳定性问题,实现了产业化关键技术与应用,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。
有人做过统计,张贵民主持研发的27个产品的生产技术和产品质量均达到国际先进水平,仅2016年就创造了50亿元产值。为把药做到极致,他还主导建立了与ICH、FDA、EDQM等国际质量监管理念接轨的质量保证体系,使鲁南制药的产品质量水平及管理水平处于同行业领先地位,荣获山东省省长质量奖。
对于自己的药品,张贵民有绝对自信:“你们可以放心,我们的产品肯定没有问题。”这种自信源自他和鲁南由始至终对质量的极致要求。如果传统意义上的质量标准是60分的及格线,那鲁南永远追求的是100分。之所以能跨越这40分,靠的是从产品研发、原辅料采购、产品生产、出厂放行、贮存运输5方面严把产品质量“五关”,也就是在质量上“死磕”。
张贵民说:“我们造的药,每把质量提高一点点,就可以给患者减少一些麻烦。对我们来说,进步只是一点,但对患者而言,帮助却是百分之百。”他希望自己造的药能对患者有益,能让患者用上质优价廉的国产名牌药品。为了这个目标,哪怕一辈子只做了一种药,对张贵民而言,也是一种圆满。
丨做企业,追求全方位创新
三年前,鲁南制药原董事长赵志全溘然离世,所有人都没有想到,老董事长把鲁南的接力棒留给了张贵民,包括张贵民自己。
人们承认张贵民是一位出色的制药工程专家,可是掌管企业,他一个技术人员能行吗?鲁南交到他手中能行吗?他会是个好的企业管理者吗?同样的问题,张贵民也在问自己。
角色转变初期,张贵民很不适应,一度产生矛盾心理。不过,很快他便想通了——“赵总生前给我安排过各种各样的工作,这其实是他安排给我的最后一项重要工作,我仍如同往常一样尽最大努力把它做好就是了。”
于是,张贵民新官上任并没有“三把火”,他沿用了原班人马,没有进行任何人事调动,使得鲁南原本的理念和策略得到了很好地传承和发扬,为打造一个更好的鲁南保留下了人才、制度等资源。
鲁南制药厂区鸟瞰图
当然,也不是一点改变也没有。张贵民在延续贯彻鲁南“以改革为动力,以市场为中心,以科技为先导”发展战略的同时,提出了“创新引领、服务推动”的指导方针,并倡导在科研之余,把创新融入企业管理的方方面面。创新,成了张贵民时代,鲁南的新烙印。
在“创新驱动发展”战略指导下,他主导组建了国家手性制药工程技术研究中心、哺乳动物细胞高效表达国家工程实验室、中药制药共性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、国家级企业技术中心等科研平台,涵盖化学药、中药、生物药三大类别,能同时进行超过100个品种的新药研发。
近年来,借助这些科研平台,鲁南先后承担国家科技支撑计划、国家863计划、国家973计划等300多项课题,120项科研成果通过专家鉴定,45项达国际先进水平,61项达国内领先水平;申报国内外发明专利1000余件,已获授权550件,居国内医药企业第二位,被确定为国家专利运营试点企业,荣获“首届国内制药最佳研发产品线十佳工业企业”称号。
人才建设创新方面,张贵民主持搭建了以院士为顾问、博士为主导、企业为主体的自主创新体系,设立博士后科研工作站、院士工作站、泰山学者岗位等,采取外部引进与内部培养双管齐下的模式,吸纳了国内外众多高层次人才加盟,建成了一支朝气蓬勃、结构合理的高素质创新研发梯队。截至目前,已引进各类专业技术人才6000余名,占职工总人数的80%以上,其中博士30多名,硕士1000余名,硕士人才占比高达15%左右。
张贵民还创新了人才培养机制——选拔具有本科学历的技术骨干攻读硕士研究生;对专业技术过硬、具有专科学历的职工进行“专升本”教育,以提高基层科技人员专业素质。这些创新理念和机制,有效带动企业科研团队的成长,进一步增强了企业自主研发能力和创新能力,为企业科学发展提供了智力支撑。
张贵民出席公司员工国庆集体婚礼并致辞
除此以外,鲁南制药还导入卓越绩效管理模式,将科学管理融入产品研发、生产、销售及服务全过程,并通过建立PDCA循环,改进生产效率和有效性。同时,成立24小时客户服务中心,配备100人客服团队,专门负责患者的用药咨询和质量投诉;设立鲁南制药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,配备50名专职人员,负责不良反应病例的收集、分析、评价及上报工作。企业则根据分析数据进行产品工艺改进、说明书修订等质量提升,以控制不良反应发生的风险。
但最值得一提的,是张贵民提出的“提前设计”概念,这一概念使得鲁南在环保建设上先走一步,在激烈的竞争中赢得了先机。
早在赵志全领导时期,鲁南就确立了“企业发展,环保先行”的理念。张贵民上任后,这一理念更是成了鲁南坚守的阵地,从科研立项开始,环保就被视为主要评估标准。
为此,鲁南建立了国家级循环经济技术研发平台,下属子公司还成立了“污染控制与资源化研究中心”,建设4座污水处理厂,“三废”处理设施资金累计投入6亿多元。不仅如此,鲁南还配备了环境保护专业方向研究人员36名,组建了150多人的专业环境保护队伍。
依托科技人才和先进实验设备优势,鲁南取得了芬顿法处理制药废水、中药渣产沼气综合利用等30多项研究成果,申请国家发明专利12件。其中,利用萃取精馏法回收低浓度醋酸技术,实现了产业化和资源的循环利用,填补了我国在萃取法回收低浓度醋酸领域的空白,获得5项环境保护方面的授权中国发明专利。
2010年,鲁南宣布,对污染较大的大吨位原料药全面停产。停产前,该项目年产量达到一万多吨,年产值几十亿元、利润上千万元。张贵民对此表示:“在鲁南制药,水要清、天要蓝、地要绿,要通过科技创新,保护生态环境,治理环境污染,实现人与自然和谐、持续发展,绝不用牺牲环境的代价换取利益。”
如今,面对国际大型制药企业进入中国市场速度不断加快、可能挤占国内市场的现状,张贵民正在谋篇布局将产品送到国外,抢占国外市场。他对我们说,要做好药,哪怕一辈子只做一种。但其实在他心里,还藏着一个更终极的目标——希望将来大家都健康,都可以不吃药,他宁愿改行做别的。